一旁道:“回禀娘娘,也许荀家公子与先皇是甥舅的关系。所以才会有些想象”
无涯此言一出,霎时,秦晚好像感觉天像碎了一般在耳畔碎落一地。
“而且娘娘,烈司监也很熟悉先皇,您有没有问过烈司监,她是否也认为荀二公子就是先皇?”无涯道。
秦晚再次望向烈馐。
烈馐忍伤回答道:“娘娘,烈馐如何认为不重要!”
秦晚后退两步,震惊地看着烈馐。
果然她早就察觉,却不动声色。
烈馐知道宁亦对秦晚来说代表着什么,她也知道这真相一旦被揭穿,秦晚根本接受不了。所以她即便察觉也缄默。
开什么玩笑。
命运岂敢和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!
如果可以和命运对话,她想说,有些难可以给,有些坑可以埋,有些坎坷可以埋伏,但有些玩笑不能这么开!
荀澈怎么可能不是宁亦?
他不是……他竟然不是!
明明他们那么相似,她怎么可能弄错?!
可是……
秦晚的意识迷失了,回忆像幻觉般播放着。她审视那些回忆。
忽然她意识到,宁亦喜欢兵法武学,喜欢舞刀弄枪,喜欢兵戈沙场,喜欢朝堂权谋……但他不喜欢丹青书法,不喜欢舞文弄墨,不喜欢安逸清闲,不喜欢社交玩闹……宁亦是那种宁愿把自己关起来看兵法读奏章,也不会去和其他人去蹴鞠消遣的人。
他也从来不是一个用轻松的心去面对世界的少年。
所以,荀澈明明和宁亦有那么多不同。
是她选择忽视,选择不予理睬。
秦晚不明白。
难道是潜意识中的她不愿意接受宁亦不在了,才在荀澈身上去找救赎罢了。
所以她情愿相信荀澈就是宁亦,这样的相信让她很幸福,很快乐,很享受,弥补了所有的遗憾,给自己的任性找到了逃避现实的缺口。
她以为命运又给了她一次将一切变得圆满的机会。
可是……
如果荀澈真的不是宁亦。
如果宁亦不在了……
如果宁亦没有回来。
那她这段时间,她所有的一切,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欢喜。
所有的悲伤排山倒海而来,让她几乎连呼吸都感觉是疼的。
她不知道那玉瓶里的一抹魂息,要多久才能把宁亦带回来,更不知道她的性命是否足够长,足够让她再见到宁亦。
很多问题,她无法去想。
也不知如何去想。
她呼吸变得凝滞,心像是被车轮碾过般剧痛着。那疼痛让她再无法坚持站立,虚弱地瘫坐在了地上冰冷的泥水里。
秦晚不明白,宁锡昭为什么要无情地把现实揭开给她看,让她知道真相。
如此一来,她要如何去面对,如何躲藏。
荀澈见状,连忙想去扶起秦晚。
可秦晚却下意识地闪躲,躲开了荀澈的手。
而她这一躲,让荀澈的手僵在了半空。等他再去看秦晚,她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而疏离。
荀澈怔住,震惊后是痛苦地沉默。
他瞬间意识到,他和秦晚之间发生的一切可以被称为感情的关系,基础就是她认为他是宁帝的转世。如果他不是,在她的眼里他就再无任何意义。
如果他不是,他连触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而这时,荀澈被无涯的剑抵住了喉咙。
无涯冷声:“荀二公子,注意你的身份,离娘娘远一点!”
秦晚看到荀澈被无涯控制,没有表情也毫不在意。
而此时宁锡昭已经上前,一把将秦晚横抱了起来。
秦晚无动于衷地任由宁锡昭抱着,目光渐渐变得空洞无依,如死海般沉寂。现在的她已经丢失了思考的能力,甚至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意义。
此时山林中又下起了雨,那雨不再是倾盆瓢泼,不再是狂风疾骤,而是变得稠密,变得难解,变得莫测,笼罩着整个鸿山,整个邹城,让一切都变得压抑难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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