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那温某便告辞了。”
黎宴目送着丰神俊朗的青年在车夫的搀扶下登上马车,心中隐隐有些不屑,,下一秒,却猛然想起什么,眸光微动。
……
黎宴的手艺的确没话说,一顿饭吃得舒凉赞不绝口。
然而舒凉看着黎宴身上那身不合身的旧衣裳,怎么看都觉得不大顺眼,纳闷道:“小宴为何还穿着这身衣裳,难道银环没有将我命人裁制的新衣裳给你送去?”
闻言,银环不乐意了,连忙跳出来解释:“将军别冤枉我呀,我早早就把衣裳给他送去了,还亲眼看见他试过,合身得很!”
舒凉挑眉:“哦?那小宴是不喜欢我送的衣裳,所以才不穿的?”
黎宴当即:“不是。”
他垂眸,轻声道:“将军送的衣裳太名贵了,我怕弄脏,不舍得穿。”
这是什么道理?
“衣裳做出来本就是让人穿的,弄脏了就洗洗,坏了再做一身就是了,哪有怕弄脏就藏着不穿的道理?”
舒凉挑眉:“难不成上了战场,你害怕受伤害怕死亡,就不上了?”
黎宴陷入了沉默。
这样的道理他当然明白,只是衣裳是她送的,价值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。
不知为何,他突然回想起银环看见他换上新衣裳的时候,那句脱口而出的夸赞。
……比温丞相还要俊俏?
方才府门前那青年自称温某,衣着华贵,将军也称他“温相”,想必就是传说中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,那位风神俊茂、足智多谋的年轻宰相温从礼了吧?
他走在路上时而会听人谈论起这位丞相,说他是天上紫微星降世,是完美的人间神祗。
青年身着砖红色的官服,看起来板正又挺拔,身姿颀长,肤如白玉,眉眼温润。
似乎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,都无法拒绝的程度。
那将军她……
黎宴猛然摇了摇头,不,将军才不是那些寻常女子。
面前冷不防响起舒凉的声音:“摇头是什么意思?”
少年吓了一跳,仓惶抬眸,对上她探寻的目光,心跳如擂,“将、将军。”
老管家和银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,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桌被横扫一空的饭菜。
舒凉看着他呆愣的模样,眯了眯眼:“嗯?你在走神?”
“将军恕罪!”
舒凉挑眉:“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……”
才说了一个字,少年忽然止了声,耳根子发烫,垂在身侧的手蜷缩着五指,顿了顿,才继续道:“我现在便去换衣裳。”
“去吧。”
在舒凉含笑的目光中,黎宴步伐凌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屋内漆黑一片,静谧非常。
靠在门扉上,黎宴闭上双眼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呼……
怎么会这样?
和将军单独相处,竟让他感到如此紧张。
那样的紧张不像是害怕亦或者恐惧,仅仅是让他直视她含笑的眸,便莫名心生胆怯,仿佛害怕被她从自己的眼中看穿什么秘密一般。
可……
即便如此,他的内心,依然渴望得到她的注意。
这世间,怎会有如此矛盾的心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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